2月7日,葫芦河中央的冰融开了,河水被岸边的冰层夹着,蜿蜒东去。阳光暖暖地照着西吉县兴隆镇,晒融了街道南侧的滞冰,冰水如小蛇汇入下水道。
这个平日里繁华的镇子,在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的非常时期,显得有些安静。牛羊市场和活禽市场关闭了,餐厅、酒吧等沿街店铺拉下了卷帘门,暂时歇业了。超市、菜店、药店的营业员们戴着口罩,保障着居民们的基本生活。
街头的大喇叭一遍遍地播放着疫情防控的公告,村镇干部挨家挨户发放宣传材料,排摸发热病人,劝返外来人员,不时提醒着人们戴上口罩。
在镇区北郊,一座陡峭的小山下,5间砖瓦房一字排开,散发着崭新的气息。瓦房临路口的墙壁上贴着“居家隔离,谢绝拜访”的红纸白字告示。
自1月26日,罗强(化名)从武汉市回到兴隆镇,就居家隔离在这个小院子里。14天里,每天两次测体温都正常,身体没有不适。2月8日,罗强居家隔离期限满了。
西吉县兴隆镇疫情防控人员为往来人员检测体温。
送菜到武汉
居家隔离的日子里,罗强一遍遍回想着最近一个月的事。
去年9月,罗强买了一辆新货车,在兰州、成都、武汉等地来回运输蔬菜。“4个月以来,几乎没闲过,总是在路上。”元旦、春节期间更忙,这头菜还没卸完,那头就催着上货,他连续2个月没回家。
1月11日,罗强在成都又装了一车莴笋。13日送到武汉,等了3天,货主才把菜卖完。15日晚,从武汉装上莲藕,17日到成都很快卸完。接着,在成都装上菜,连夜上高速公路向武汉进发。
生意忙得不开可交,罗强没时间看新闻,浑然不知武汉疫情已经很严重了。他还想着,送完这趟菜,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年前回家,他实在太想念妻儿老小了。
为了早点回家,罗强和另一名司机换着开车。离武汉不到200公里时,一位朋友打电话问罗强在哪里,得知在赶往武汉的路上,朋友惊叫:“都发生疫情了,你还往那儿跑?”
罗强一时陷入两难境地——去吧,万一感染上病毒咋办?不去吧,货主在那边等,失信了以后生意还咋做?
想来想去,罗强硬着头皮继续向武汉前进。不过,他把车上备用的口罩早早地戴上了。
19日11时30分,车抵达武汉蔬菜批发市场。办完交接手续,吃了点饭后,就在车上沉沉睡去。
一觉睡到20日9时。货还没下完,罗强就找了个饭馆吃饭。吃饭时,他听当地人在谈论疫情。住到宾馆看电视,不少都是关于疫情的报道。罗强愈发不安了。
21日卸货完毕,罗强因生意转道宜昌。把车停在宜昌后,他坐火车只身回家。在车上,罗强看见兴隆村微信群通知从武汉回来的人到村委会登记的通知,罗强心里更乱了。他忍不住给妻子打电话,问了又问家中的情况。
妻子没给他拿主意,只是说:“我给你把新房子收拾好,炭、米、面、油、菜准备全。我和娃去妈家住。”
听了这话,罗强心里一下有底了,立即给兴隆村党支部书记刘文学打电话:“我从武汉回来,需要登记。”
居家隔离
26日,罗强快到兴隆村时,远远地看见刘文学等镇村干部带着医护人员,在村口迎接他。
在兴隆镇卫生院测体温,正常。但刘文学不放心,又带着罗强到西吉县医院检查,一切正常。西吉县疾控中心要求他居家隔离观察14天。
当罗强回到自己新房子时,虽不见妻儿的踪影,但炉火已经架旺了,晚饭已经准备好了。第二天中午时分,卫生院两名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,准时来给他测体温,正常。罗强也按照疫情防控的宣传,戴上口罩,勤洗手。
居家隔离的日子,爱却不曾隔离。
晚上,想两个儿子了,罗强打开视频跟儿子说话。但不敢告诉他们,自己已回家了。儿子太黏他,一回家就成了他的“尾巴”,走哪儿跟哪儿,一刻也不分离。一旦知道他回来了,非跑来看他不可。
28日,罗强来了个大扫除。把自己的所有衣服和家里所有的床单被罩都洗了。把地板拖得可以照镜子,把桌椅板凳擦得一尘不染。医护人员还背着喷雾器,帮他给家里消毒。
29日上午,罗强还赖在床上打游戏,听见院外有人喊。急忙起床,透过窗户看见刘文学、金昌武在院外。隔着窗户,他们聊了一会天。其实,自他回来,刘文学、金昌武天天要来喊几嗓子。他知道,是村委会担心他在家孤独,总想着法子疏解他的情绪。难得闲暇的日子里,罗强从网上找出几个菜谱,学着给自己做了几道可口的菜。微信成了他了解外界的唯一窗口,看着大家都为疫情防控奔忙,他既感动又安心。
30日上午,阳光很好。罗强搬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晒太阳。一群麻雀在雪堆里刨食,不忍心他们挨饿,便撒了一把麦粒。一只只麻雀绒绒地蓬松成一个个毛球,圆溜溜的小眼珠转着,还偏着小脑袋斜斜地冲他鸣叫着,整日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他惊奇地发现,麻雀竟然长得这样可爱。
这段清净的日子,成了罗强的充电时间。刚开上货车不久,车辆很多维修保养知识还不精通,还有很多自己想看却没时间看的电影,还有很多司机常用的健康知识还要学习……罗强感觉自己像个备考的高考生,日子一下充实了起来。“日子充实,心里就不慌了,对明天就多了一份希望。”罗强说。(记者 王玉平 党 硕 实习生 樊 帆 文/图)
安静的兴隆镇。